“赶不上了，赶不上了！”昨日16时，前往佳木斯出差的方俊提着大包小裹的行李急匆匆地往北站长途客运站赶，谁知到了客运站却见平时拥挤的站台异常冷清，他拿出车票根本没用排队就直接上了一辆双层卧铺车。“脱鞋上车”，开了3年长途车的李师傅提示着车上仅有的8位乘客，表情无奈且复杂。
陕西延安“8·26”特别重大道路交通事故发生之后，原本就已进入运营瓶颈期的双层卧铺长途车的日子更加艰难了。沈阳晚报记者特地对卧铺车市场、经营企业和乘客进行了调查采访，了解到李师傅“复杂表情”里蕴藏的原因……
客量：“出事”后，客量减少3到5成
方俊平时也常坐“沈阳—佳木斯”的双层卧铺客车，但从没遇到过这么少乘客的时候。司机李师傅说：“‘出事’后客量一下减少了30%—50%，很多人都觉得不安全，其实这……哎，本来这两年就不好干，除了暑运、‘十一’和春运时客流较多，其他月份市场都很淡，现在可好，一趟车就这么几个人！说来你都不信，一个同事跑‘沈阳—深圳’全程只有一个客人！”
李师傅告诉记者，这趟到佳木斯的车16:30发车，第二天早晨5点到，一共3个司机，单程的高速费约1100元，油钱约1600元，而原本330元的车票打5折卖，全车8个乘客共卖出1320元，算上司机的工资，跑一趟要赔很多钱。
记者了解到，这趟车共有3个司机，每人开4个小时，歇8个小时，凌晨2点到5点要停车休息3个小时，然后定闹表再起床。正说到这，一位乘客惊讶地问：“为啥要停3小时啊，我要投诉你，时间全耽误了。”
乘客：买不到火车票，又嫌飞机贵
目前，全省200余辆双层卧铺车，基本都在沈阳和大连，其中沈阳有125辆。这些车基本上都用于超过600公里的长大线路上，全市大约涉及80多条。
昨日，记者来到一家经营卧铺车的客运公司了解到，该公司共有88辆双层卧铺车，一天发30个班次，开往深圳、温州、上海、河南、河北、湖南、湖北、山西、陕西等地，还有4辆车发往省内的凌源、普兰店、锦州和北票。
公司负责人赵刚（化名）表示，省内四辆车主要都是“赶集”的，乘客固定且多是回头客，都是到五爱市场和南塔鞋城上货的业主。但跑长线的乘客有的是出差，有的探亲，多数比较着急，买不到火车票，又嫌飞机贵，而且还有很多随身携带的行李。
价格：淡季4-5折，上座率60%才微利
以“沈阳—深圳”为例，记者了解到，乘卧铺车用时（如果不堵车）约37—38个小时，正价票约1100元，但现在淡季一般都打4—5折，也就是500元左右。而火车硬卧、软卧的票价在600元—900元，慢车行车时间要40多个小时。
但即使给出这么大的折扣，上座率还是上不来！赵刚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沈阳—深圳”跑一个往返，三个司机每人1000元共3000元，油钱加上高速费要15000—16000元，跑一个往返成本就是2万。一辆车36个铺，淡季票价只有500—600元，即使满员，也是赔！
他说：“卧铺车只有上座率达到60%，才能有微利。5年前，公司以每辆100多万元购置了6辆新车跑深圳线，5年了才收回成本！但要知道，长途车的使用寿命也就是六七年啊！”
市场：五六年后，“卧铺”或将被终结
“近年来，航空公司竞争激烈，一二折的飞机票常见。尤其动车逐渐增多以后，卧铺客车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再加上高速费和油价一直涨，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赵刚使劲地吸了一口烟说。
据了解，去年国家发改委和公安部就要求停止生产双层卧铺车，沈阳严格按照国家规定，去年就禁止企业购进双层卧铺车。赵刚的公司去年年底新购进了四五辆新车，按照车辆的使用寿命也就六七年，所以预计五六年之后，“卧铺”市场就将终结了。
记者问：“有什么替代品吗？”赵刚说：“今年公司新进了一种航空坐椅客车，坐椅前后距离拉长，坐椅可以调节到140度，也许这就是‘卧铺’的替代品吧，但乘客是否接受在这样的角度内坐上三四十个小时，还要再观察。”
应对：提前发车，避开强制休息规定
本来经营就吃力，此次“出事”后，交通部门再次严格规范“凌晨2时—5时运行中的长途客车必须就近‘停车休息’；白天行车4小时以上，司机休息30分钟”等规定，这让赵刚更加发愁了。
“3个小时让车‘干着着’，冬天打暖风，夏天打冷风，3小时耗油15—20升，一辆车往返不仅耽误6个小时，还要增加近300元成本，一辆车一个月发车10个班次就是3000元，按照公司50辆车计算，一个月增加15万成本，一年就是近200万。还有间接损失呢！以前乘客坐车都是图方便、灵活和快捷，但如果半夜停3个小时，肯定会损失一部分乘客。”
“公司不是有88辆车吗，为什么按50辆计算呢？”“赔不起啊，公司也要相应调整运行时间，将行车时间在17小时之内的提前发车，避开‘强制休息’。20小时以上的就无法回避了。88辆车中，30多辆是可以调整时间的，尽量让车在凌晨2点之前就到达目的地。
政策：2点-5点强制“落地”休息
昨日，记者采访了沈阳市道路运输管理处客运管理科科长，他表示，今日市交通局将召开大会，与各家客运公司签订“责任状”，并严格落实客运班车凌晨2—5时停止运行等问题。“我们将对所有班线的车辆做安全适应性评估，查看夜行线路是否经过山区或崎岖道路，并且要求各公司建立中途休息计划方案，驾驶员夜间必须落地休息，我们将通过GPS对车辆从出站、中途行车、停车、超速进行动态监控。”
说到GPS监控，记者昨日在采访最后来到了某客运公司的安全监控室，看到4台电脑和2台电视正显示该公司200多辆车的运行状态。将电脑上的地图放大，清晰可见每一条大街小巷，将鼠标点在“车”上，该车辆的车号、驾驶员手机号码、所在位置、行驶状态、是否超速、停靠服务站等详细信息一目了然。
公司负责人表示，对于安全问题，经营者比谁都看重，要是真出事了，这么多年的经营就全毁了。所以即使赔钱，我们也会严格执行政策！
